新生活的开始
America,中文译为美国,日本则译为米国。
因为是新大陆,地名中都带着新的意思,尽管从现在的眼光来看上海更新些。纽约州很大,人们常说的纽约实际指纽约城。纽约城城区在举世闻名的曼哈顿岛上,岛很逼仄,大约与虹口面积相当。房价高企,因而我并不在纽约城里住。隔河相望是新泽西州泽西城(Jersey City)的牛坡(Newport),那便是我的居处。
能有什么不一样呢?演员更换了舞台,剧本却没有什么改变。厨师更换了厨房,菜谱却保持着原来的样子。
总觉得有许多想说的,一下子说不完。大四之后,日子再也不是以前无忧无虑的样子,总是面临这许多现实的抉择。日子总是在焦头烂额中度过,大多时候都是在挣扎。大一大二大三总有许多浪漫主义的幻想,世界是如此的有趣,智识的世界如此广大。是不知怎的,到了大四就变了,在书堆里过一辈子?竟然有些不甘于抗拒。大四上跑去伯克利交流,听上去好像很风光的样子,原本有的许多焦虑在孤独和寂寞中愈加的发酵。该想的问题一样也未曾想明白,对人生的观照停留在情绪的泥淖中。在困顿中胡乱申请了一些学校。大四下又是事烦,总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做,想学的相对论和微分几何一样也没有学好,毕业论文马虎应付,其实都背离了初衷。狼藉中匆匆毕业,样子也很难看。
样子难看归难看,日子总是要过的。慌里慌张的从一个老师那随意扯了一个题目来做,暑假的时候成天呆在光华楼看论文和课本,最尴尬的时候莫不是在西辅楼碰到熟人。神情自然落拓,举止也猥琐起来。晚上蜷缩在叶老板那里,三天两头这里是老鼠,那里是蟑螂,日子也很窝塞,没有余地,亦没有退路。成天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,明明知道这课题很不靠谱,队友也很不靠谱,但还是只能麻痹自己。就像奔腾的马停驻下,便会忘了自己能御风驰骋,也忘了自己是马。日子很晦暗,很疲惫,很狼狈。
好在春季的申请,虽然是个黑匣子,看不清楚,但结果来的早。难捱的日子不长。10月初就有了伊利诺伊的消息,当时顿时觉得如释重负。然而又怎么样呢?
捱过了漫长的飞行,很快就又站在了美利坚的土地上。然而又怎么样呢?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,明明第一次就有了答案。点开了重新开始的按钮再来一次,我会做的更好么?
挥霍生命的恐惧仍然支配着我。从大四到现在,无数个夜晚都在焦虑和迷茫中度过。毕业后住在叶老板家的那几个月,半夜无人时分,不安的在辉河路,四平路,曲阳路,密云路踱来踱去。无数个夜晚,因迷茫和恐惧在床上辗转反侧,无法入眠。至今挥之不去的,仍是无法过好这一生的惶恐。这惶恐,恐是要随我一生了。
写到这里,对人生最美好的幻想也化作虚无,忍不住的落下泪来。
欲采苹花不自由,只当漂流在异乡。